讲故事的白小葵

我被人下了颜蛊，越长越好看，但是……

《兰陵假面疑案》长篇惊悚悬疑小说（十九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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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第一卷  颜蛊

37 破阵

“砰砰！”一连两声枪响，子弹在石壁间乱窜，可到最后连山魁的边都没沾上。

倒不是邹杰枪法不行，而是眼前那山魁的身法过于诡异，早已超出了肉眼跟随的极限，因此再好的枪法都是白费。

这个衣衫褴褛，相貌丑陋的怪物用一种近乎脱离地球引力的方式不停运动着，左突右闪，上一秒还在墙壁上飞奔，下一秒就可以倒挂在石道顶部疾走，看得邹杰目瞪口呆。眼下莫说是想要让子弹穿过手臂的阻挡射到山魁的腋下了，即便是让子弹碰到这个怪物，也近乎成了一种奢求。

邹杰无奈地摇了摇头，把双臂交叉在胸前，双腿马步扎紧，准备奋力扛下山魁的全力一击。在他看来，自己被山魁撞飞到身后的石壁上，然后折断几根骨头，已经算是当下最乐观的结果了。

但他没有想到的是，山魁硬如坚铁的手臂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，与他擦身而过。那一刻，他才陡然醒悟——原来山魁的目标并不是自己！

山魁从邹杰身边疾走而过的同时，邹杰身后的两具铁甲行尸也直接被它撞翻。一具被甩向了墙壁，另一具则被它顶上了石道的顶部，然后又重重摔向了地面，卷起阵阵尘土。

山魁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，而是一路向前。

它每经过一具铁尸，铁尸都会挥出一剑，或是直刺，或是横扫，或是斜穿，又或是上撩……虽都不是什么奇妙的招数，但速度极快，每一招都直逼要害。

邹杰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，每具铁尸都是一招即停，绝不会再使出第二招。

而山魁的应变手段也十分简单粗暴，或是一拳将来势打散，又或是用手臂、腿骨甚至头骨直接硬扛。它身体坚如铁石，且力大如牛，这些铁尸的招数着实拿它没有办法。所谓“一力降十会”，大体就是这么个状况。

这由数不清的铁尸组成的剑阵，若是换做一般人来破，多半九死一生。邹杰站在一旁，看着面前刀光剑影来回翻飞，不禁冷汗涔涔，心想若破阵的是自己，那能安全走过石道的三分之一，就已是万幸了。心惊之余，他又疑惑这山魁究竟为什么要来破阵？难道是为了帮他？这显然说不通啊！

被山魁撞翻的铁尸虽然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，但从形态上来看，都还是完好无损的。它们是早已经没有血肉的尸骨，按理说被山魁的铜皮铁骨一撞，应该立即散架，至少也该缺胳膊断腿才对，可眼下看去，它们似乎完全没有损伤。

邹杰浑身紧绷，生怕这些铁尸突然爬起来攻击自己，所幸它们一直保持着被山魁撞翻时的样子一动不动，仿佛成了一具具真正的尸首。

跑到邹杰视线尽头的山魁突然停住了脚步，转过头来看向他的方向，那双诡异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芒，令邹杰心中发憷。

难道是错觉吗？邹杰感觉山魁转身就是专门为了看自己一眼……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，山魁肯定是没有记忆和知觉的，如果有，那它一开始就应该先把邹杰撕成碎片才对，而不是漠然地直冲铁尸阵营。

邹杰愣神的功夫，山魁已经又转回了头，继续向前跑去，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。即便是有过丰富人生经历的邹杰，面对眼前的情景，也只能感慨自己的想象力不够丰富。

可是让他就此退却，也是万万不可能的。一来，他的身后确实没有其他退路；二来，这山魁火急火燎地赶往前面，也大大激发了他的好奇心——山魁到底要去哪里？石道的尽头又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？

抛开这次入山的目的不谈，眼下往前走或许才是邹杰求生的唯一希望。

跨过第一具铁尸时，邹杰还有些紧张，可当跨过了四五具铁尸之后，发现这些浑身铁甲的怪物确实再也不动弹了，邹杰才彻底放下戒备，并慢慢加快了脚步。

一路向前，石道中躺满了横七竖八的铁尸，越是往前走，越是令邹杰触目惊心。置身于这尸海之中，任凭是谁也无法做到真正地处变不惊。

不过好在石道再长，也终归会有尽头，当最后一具铁尸从邹杰眼前消失，他又跑出去了约莫三四百米的距离，终于在石道的尽头看到了亮光！他心中暗喜：难道前面就是出口？

邹杰赶紧疾走几步，快到洞口时，一道耀眼的光亮直刺得他睁不开眼来。这是一种应激反应，人在黑暗中呆了太久之后，再走到光亮的地方，一时间眼球很难适应光线的刺激，眼皮就会下意识地闭合，来保护眼球不受伤害。

当邹杰慢慢适应了亮光，缓缓睁开眼时，却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。如果说前面的尸海带给他的感觉是恐惧和警惕，那么眼前的的景象，只能用惊愕来形容。

他的面前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溶洞，顶部直指苍穹，不知道到底有多高。洞的正中有一道亮光垂落下来，照亮了整个溶洞。由于这光太过于刺眼，邹杰一时也看不清顶部的光源到底是什么。

溶洞的地面是支离破碎的石柱，这些石柱连在一起，形成了蜿蜒复杂，类似于迷宫一般的小道，而石柱的下面是不停翻滚的熔岩。

邹杰靠近洞口时感受到的扑面而来的灼烧感，总算有了解释，同时他也有些纳闷，据他所知这里并不是板块交接区，也从未听说这里有火山之类的地质，那这凭空冒出来的熔岩又是来自哪里呢？

从熔岩的翻滚程度来看，这里应该是一座活火山，随时都有喷发的可能。岩浆把地面之下的石柱映照得无比火红，一股股热浪从地底涌上地面，然后顺着石道直冲邹杰的面门。

洞顶金光普照，有如天堂；地下熔岩翻滚，恰似地狱。邹杰进退维谷，心中焦躁不安。

突然，他在溶洞的中央看见了一个黑点，努力举目远眺，发现那黑点应该是个人！他开始以为那是早自己一步进入山洞的山魁，可从其身形大小来看，又明显比山魁要圆润一些。

终于，邹杰认出了那个身形，正是之前消失不见的黄胖子。他又往前几步，仔细看去，猜测黄胖子应该是昏死了过去，整个人趴在地面上，一动不动。

虽然他和自己处于敌对关系，但毕竟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境地，而且作为一名警察，邹杰深知罪犯在接受审判之前，也和其他普通人一样，拥有生存的权利。

邹杰打定主意，刚想踏上石柱，突然在他面前约莫十几米的地方，一道岩浆喷薄而出，如同一道喷泉直上十数米，落下时部分溅在石柱形成的小道上，瞬间融进石头之中，滋滋作响。

38  炎兽 

激射的熔岩没能阻挡邹杰前进的脚步，面对危险，普通人无非就是迎难而上或者转身就走，而在邹杰这里，“救人”这个选项永远是排在护己之前的。

他并不是不怕死，他也会受伤、流血和死亡，可是人活着除了欲望之外，还有信念。当你的信念远强于你的欲望时，任何恐惧都会变得无足轻重。

当邹杰真正走进这个溶洞，跳上石柱直面脚下翻滚的岩浆时，才真正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煎熬。熔岩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着空气里的氧气，散发出阵阵热浪，令四周都弥漫着硫磺的味道。

邹杰明白这种味道要是闻多了，很容易产生昏厥，于是赶紧把手臂抬起来，用袖子捂住口鼻。他的衣袖里隐藏了一件警方专用的特殊装备——一个隐蔽性很好的防毒面具。邹杰之前正是靠着这个装备几次死里逃生，眼下又到了它派上大用场的时候。

邹杰顺着石柱连接而成的道路缓缓向前，时不时就会有一道岩浆喷薄而出，落在石柱上。若是被这些岩浆砸到，任何生物都会在瞬间被烤焦，不过幸运的是，这几次激射出来的岩浆都离邹杰所处的位置很远，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少实质的影响。

黄胖子所处的位置大概在整个溶洞的中心，他趴在地上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。越靠近他，邹杰越觉得惊奇，因为他所趴着的地面上竟然刻有各种各样的纹路和图形，而且地势高耸，看着倒不像是一个天然的平台，更像是一座人工筑成的祭坛。

眼看就要走到黄胖子的身边，邹杰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阵涌动，用余光瞄了一眼，乖乖，一道火红的炎柱正从谷底直窜上来！

邹杰不敢怠慢，赶紧向前疾跑几步，身后一道岩浆柱直冲穹顶，几秒之后，岩浆便像雨水一样泼洒了下来。

幸好邹杰跑得快，没有被大片的岩浆砸中，但还是难以躲避所有飞溅的岩浆。一些岩浆滴落在他的身前和身后，还有的直接落在他的外套上，烫出几个小洞，滋滋作响。他不停地变换身法躲避岩浆，前方眼看就能到达中心祭坛，他索性纵身一跃，直接跳上了黄胖子所在的平台。

看着躺在地上的黄胖子，邹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？是他自己走到的这里来的，还是谁把他放在了这里？

邹杰上前一步蹲下，摇了摇黄胖子，可是黄胖子竟然纹丝不动，他不禁心下一惊：这胖子不会已经死了吧？

邹杰把手指探到他的鼻子前面，感觉有一缕微弱的气息在手指上划过——他还活着。

邹杰使劲摇晃黄胖子的身体，不停地呼喊，可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。他想了想，从背包中拿出军用水壶，往黄胖子的口中灌了一口水。水没有流出来，都被黄胖子咽了下去。

连喝了几口水之后，黄胖子缓缓醒了过来，他的双眼突然圆睁，里面满是惊恐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：“逃，快逃，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里！”

邹杰看着神情恍惚的黄胖子，狠狠地摇了摇他的肩膀，大声问道：“黄爷，到底怎么回事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昏倒？”

黄胖子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邹杰，神智这才有些回转了过来。他脸上洋溢着欣喜，嘴角的微笑拉出了一条明显的弧度，可没一会，他又变得严肃起来，慌乱地对邹杰说：“快走，快走，有怪物，有怪物！”

什么怪物？邹杰脑中打了个转，心想黄胖子所说的“怪物”应该指的就是山魁吧，难道是山魁把黄胖子打晕的？

黄胖子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，见邹杰还在愣神，几乎用哭腔对着他大叫道：“炎兽，是炎兽，我们快走吧！”

炎兽，那是什么？邹杰不明所以。

突然，一阵阵古怪的震动从脚下传来，邹杰伸出头朝石柱下看去，只见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石柱的峭壁缓缓往上爬。从身形看，应该是某种野兽。

但是这野兽的浑身都被岩浆包裹着，闪耀着红色的火光，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种野兽的话，那黄胖子刚才所说的“炎兽”或许再恰当不过了。

邹杰放眼远眺，发现炎兽并不只有一只或者几只，几乎每一根石柱上都有几个火红的光点在移动，看得人触目惊心。

与此同时，在石道中，一团黑雾从远处的暗河水中缓缓飘来。黑雾每经过一具铁甲行尸，都会有一只黑色的蛊虫爬上铁尸的头颅，然后从他们张开的嘴巴里爬进体内。

随着飘过所有的铁尸，黑雾的体积变得越来越小，最后竟完全消失在了石道之中。

当黑雾消失的那一刻，石道中的铁甲行尸突然全部开始剧烈地抖动。一阵震颤之后，它们缓缓站起身，排成整整齐齐的队列，往邹杰他们所在的溶洞处走去。

此时，铁甲行尸的眼睛位置再不是空白一片，而是闪耀着一双双仿若幽冥的蓝色火焰，十分诡异。

另一边，邹杰看着从谷底密密麻麻往上爬着的炎兽，一时也没了主意。冷静下来后，他意识到刚才黄胖子所说的“逃”才是正确的选择。只不过这个选项虽然看起来简单明了，却也是举步维艰。

且不说黄胖子的状态如何，也不去考虑随时喷薄而出的岩浆喷泉，单说眼前这些石柱拼凑起来的道路，一条缠绕一条，纵横交错，有如蛛网，加之很多路都是断头路，只要他们走错一个岔口，就必须退回来重新走过，这无形中又为他们逃生增加了不少难度。

更可怕的是，眼下有无数的炎兽正从地底岩浆中不停往上爬着，如果他们不能及时逃出山洞，等炎兽陆续爬上了石柱，那他们一定必死无疑。

“黄爷，你还能走吗？”邹杰转身问一脸慌张，还趴在地上的黄胖子。

“能。”黄胖子这个时候也不敢矫情，说着话已经颤巍巍地站了起来。虽然话说得坚决，但他的两条腿却很不配合地打起了摆子。

邹杰没工夫去计较黄胖子究竟是什么状态，心想只要别让自己背就行。他快速环视了一下四周，发现溶洞有两个出口，一个是自己刚才过来的石道口，而另一个口就在他们的正前方。

正前方的道路邹杰不熟悉，不知道能不能在炎兽爬上石柱之前走到出口，再者说，他也不知道那个洞口里会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，所以综合考量之下，退回刚才过来的石道，应该才是最佳的选择。

一来，这条路邹杰已经走过一次，原路返回肯定会快上许多；二来，石道那头就是地下河，如果炎兽追来，他们就可以直接藏到地下河中。任凭炎兽再怎么凶猛，水克火都是不变的定律。

邹杰打定了主意，便扶着黄胖子准备退回原先的石道，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出两步，为首的两具铁甲行尸已经从石道口冲了出来。

光线照耀之下，铁甲行尸的样貌显得格外狰狞，眼睛里闪动的蓝色火焰似乎也在警示邹杰，现在的铁甲行尸与之前已经很不一样了，浑身都充满着危险的气息。

邹杰心中暗叹，上天无门，下地无路，前有铁尸，后有炎兽……之前几次都让我侥幸逃脱了，难道这一次老天是真要亡我吗？

就在这个时候，从他们正前方的洞口内传来一阵洪亮的钟声，与之前邹杰在石道中听到的如出一辙。

钟声在整个溶洞里回荡，绕鸣不止，炎兽们听到这声音，竟同时停在了原地，不再动弹。邹杰见了，刚想窃喜，不想当钟声渐止，那些炎兽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，竟一起发出阵阵嘶吼。

邹杰听过狼嚎，也听过虎啸，可是这些炎兽的吼声嘶哑苍凉，充满着幽怨与痛苦，与世界上任何一种动物的叫声都不相同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愤怒。

嘶吼过后，这些炎兽一下子加快了上爬的速度。邹杰心说不好，连忙拉起黄胖子转头往钟声传来的前方洞口跑去。

（未完待续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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